荷曲边说边看着卓凌寒的表情,在他也看向她时停了下来,然后倒了杯茶,喝了一小口。
  “你知道我有问题?”卓凌寒看着荷曲,在她的举动中若隐若现的了解,她似乎很熟悉他的每一动作、每个神情。
  “凌寒哥哥有疑问时,喜欢盯着人看哦。”荷曲了解的点点头。
  “原来,你领先了这么多呀。看来,我今后得下苦功才能赶上你呀。”
  “下苦功?”
  “对呀,你花了这么长的时间,将我的一举一动都了解了,我不加把劲,怎么能赶上像你了解我这般了解你呢。”卓凌寒轻轻的刮了刮荷曲小巧的鼻子,轻笑着说。
  “凌寒哥哥还是听我把话说完,再考虑要不要了解我吧。”荷曲却不怎么肯定真实的她是卓凌寒想了解的。
  “哦,那你继续说吧,看看能不能让我打退堂鼓。”卓凌寒倒是不以为然。
  “凌寒哥哥刚才不是有问题要问?”荷曲看着他,等待着他的问话。
  “你当时既然找到我,为什么不在那时候告诉我?”卓凌寒很奇怪,真相既然如此,她怎么忍心不将真情告诉背负着这样的血海深仇的他。
  “我不能。”荷曲低下头不敢看向卓凌寒愤慨的脸庞。
  “不能?为什么?”这让他更不了解了。
  “因为,五年前的你正在让我知道真相的那家人的府邸做客。”荷曲慢慢的抬起头,看着卓凌寒因为震惊而呆滞的脸。
  “五年前,我好像是正在王府做客。等等,你是说王爷他……他……是……”卓凌寒突然止住了声音,无比震撼的看着荷曲。
  “是的,他就是买凶杀害你爹的人中的一员,也是整个事件的主谋。我和韦伯知道你在他府邸时差点乱了方寸,很明显,他是想试探你是否知道真相才会引你进府。我们只敢在暗处保护你,却不敢太过明显的与你相见。因此,当时绝不是让你知道真相的好时机。”
  “我一直就奇怪,为什么一个王爷要请我这个已故将军之子进府小住,甚至不惜用女儿来引诱我,以期和将军府结为姻亲。原来,他是想通过我得到爹手中的那封信。”卓凌寒难以置信的看着荷曲。他相信,如果当时荷曲告诉他真相,他一定会因为不顾一切的报仇而被奸贼杀害。
  “这只是一个方面,另一方面他要拉拢你,希望通过你召集将军的旧部下。即使这两样你都无法帮他完成,那他至少可以杀了你以除后患。”
  “他为什么要这样做?”卓凌寒不明白,他身为子民都可为国家浴血奋战,更何况一个皇亲国戚怎么会背叛自己的家国。
  “还能为什么,自古以来演绎多少回的,为的不过是权力。”
  “一个王爷之尊,要什么样的权力没有?”卓凌寒还是不甚明了。
  “凌寒哥哥,我真不知道是你太单纯,还是我太邪恶了。难道你还不明白,再怎么拥有,又有谁能比得过帝王之位,因此总会有人想取而代之,权侵天下。即使王爷本身不想,那么他背后的人也想取而代之。”荷曲知道一时之间卓凌寒很难理解,但是事实就是事实。人的欲望有时候根本就没有理由可以解释,贪婪也会像饕餮永远没有餍足的一天。
  “曲儿你……”卓凌寒愣愣的看着满脸寒霜的荷曲,这样的荷曲是他没有见过的。
  “现在,我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家人,和为将军报仇而在做这些事情,更是为了完成将军的遗愿,凌寒哥哥。”荷曲轻轻牵着卓凌寒起身,走到书桌前,将一封泛黄的书信交给他。
  “你自己看吧。”
  卓凌寒缓慢的打开书信,在看到落款时,又是不敢相信的看向荷曲。“我爹写的?”
  “是的,将军写的。”
  “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?”
  “这是我和韦伯在查找那封叛国信时无意间得到的。”
  “那封叛国信和这封信有关么?”卓凌寒激动的问着荷曲。
  “我想,这是将军截获那封叛国信后写的,估计那个时候,将军就已经想到自己会被杀害了。”
  “为什么你要将它藏起来?我离开王府后,你应该有很多机会可以给我的。”荷曲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一封信藏起来不告诉他。她可知道,爹爹一句话没说就离他而去,他有多难过。他在外这么多年,走遍了爹曾经去过的每一个地方,都是在找寻和爹的回忆。
  “凌寒哥哥,对不起。我一直想给你的,可是我又害怕会害了你。王爷在你离开后一直派人暗中盯着你的一举一动,所以我和韦伯都不敢和你有半分交集。”荷曲急切的向凌寒解释,生怕他会因此而误会她。
  看着荷曲紧张的样子,卓凌寒渐渐冷静下来后,他更好奇的是荷曲怎么得到爹的这封遗书的。
  “这封信你是怎么得到的?”
  “你不是一直奇怪我的伤是怎么回事么?我现在就告诉你。”荷曲垂着头,走回茶几前坐好。像是在给自己打气般的喝了一大口水。
  “三年前,将军的旧部打听到那封失去音讯多年的通敌叛国信被王爷的人拿到,恰逢皇宫为了给太后祝寿在将军府订购了一批贺寿用的盆景,我和韦伯便想借护送皇室盆景之便,到京城将那封信夺回。刚开始的时候,我们的行动并不顺利。眼看太后的寿辰将过,我们选择夜闯王府取信。王爷似乎也知道我们在与他作对,加强了入夜的防卫,我们夜闯了好几次都无功而返。苦无对策之际,太后听闻王爷府中花卉盆景养的相当不错,便命我与她一同进王府参观。进王府前,我与韦伯早已做好安排,我带人假扮花匠进府查找,韦伯派人暗中查询。可是没想到那王爷狡猾多端,又生性多疑,无论我走到哪都有他的随从紧跟身旁。无奈之际,我只得假装不慎跌入荷花池中溺水休克,才摆脱他的盯梢。解决了几个侍卫后,我趁王爷分心招待太后用膳之机,溜进书房,在事先查明的暗格中找到了一封将军笔迹的信件,却始终没看见那封叛国之信。正当我准备再仔细搜查书房时,却听见门外侍卫向王爷请安的声音,只得放弃,潜回客房。只是我们没想到,那个王爷也不简单。”
  “怎么个不简单法?”凌寒凝眉问道。就他看来那位王爷应该是一位很随和,且不拘小节之人。
  “这封信被淬了毒。当时我太过于急于拿信,因此没有注意到。等我回到房中才知道自己已经中毒。恰巧王爷这时来派人来询问我的情况,我只得将周身大穴封住,暂时克制住毒素的蔓延。待太后赏玩够了带我出府时,已经是傍晚时分。”
  “那你……”凌寒甚是担心的看着荷曲。
  “由于耽误的时间过长,出府后我身上的毒已经蔓延开了,韦伯为了救我暂时放弃了搜查那封叛国信的下落,连夜将我送到师父那。师父为我逼了一天一夜的毒,才将我的性命保住。这期间,韦伯返回京城继续追查那封信下落。王爷察觉将军的遗书被盗,也开始将怀疑的目标锁定在我们身上,因此多次派人到我们京城的驿庄试探。七天后,等我赶回庄内时,随我们来的家丁大多为了护庄而受了伤。无奈太后的寿诞庆典尚未完,我们又不能撤走,只能硬撑着和王爷过招。只是我们没想到,王爷的胆子有这么大,为了除掉我们不惜放火烧庄。京城的驿庄被烧,王爷请旨彻查纵火一案,并假借彻查之名欲将我们全都带到王府。我和韦伯见事不妙只好向太后求情,让我们提前返家。只是返家途中,我们遭到了伏击。”
  “是王爷的人?”凌寒的脸色早已因荷曲的话而变得铁青。
  “是的。王爷派出了两三百名护卫沿途追杀我们。我们十几个人与他们纠缠了一天,也无法摆脱他们的追击。韦伯因为年纪大了,体力大不如前,身上受了好几处重伤。为了不让大家一起枉死,我只好带着残存的几名家丁和丫鬟一起将伏军引开,再让一名家丁趁机先带着韦伯和将军的遗书回府。”
  “我知道将军府的家丁、丫鬟都会武功,你和他们一起走的,为什么你会……”
  “凌寒哥哥是想问为什么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回到家中是么?”这么问着,荷曲的脸庞隐隐的透着伤痛和悲愤。这些表情让凌寒不自觉的将她拥在怀里轻轻拍扶着。
  “如果你说累了,休息一会再说吧。”凌寒很担心这样的荷曲。
  “不。现在不说,我以后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。”荷曲将脸深深的埋进凌寒的怀中,轻声的说。
  “可是……”
  “没关系的,凌寒哥哥。”

文/水草
原创作品,谢绝转载。

最后修改:2020 年 01 月 02 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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