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和仅剩的几名家丁与他们又激战了一天一夜,直到最后,剩下我和贴身的丫鬟小翠因为寡不敌众被王爷抓回了王府。王爷每天都会用不同的酷刑对我们逼供,我和小翠被逼着互相看着对方受刑。”说到这时,荷曲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,双手也紧紧的抓着凌寒胸前的衣服,眼神因回忆中的殇情而圆瞪着。
  看到这样的荷曲,凌寒实在不忍心她再多说一句,只能心痛的拥住荷曲,说:“不要说了曲儿,我不想知道了,不说了。”
  “不,我要说,我要说出来。凌寒哥哥,你知不知道,当我浑身被铁链锁着,眼睛却不能不去看小翠一天一天被一片一片的凌迟时是什么感受。我想杀死她,我想杀死她!那时候我多希望能亲手将她杀了呀,可是我却办不到,我多恨自己不能早点杀了她,让她连一身皮肉都无法保全的痛苦致死。”荷曲强忍着自己的泪水,撕心裂肺的抓着凌寒的衣襟喊着。
  “曲儿,他们是怎么对你的?告诉我,快告诉我。”这样残忍的折磨一个丫鬟,那她这个主子呢,会用什么样更加残忍的手段对付。凌寒觉得自己仿佛快要窒息了,他从来没有想过,他自由的闯荡着这个看似惊险的江湖时,荷曲和家里的人正在为了他的责任而经受了这么多的磨难,这让他情何以堪?
  “他们不杀我。他们知道我的身份,却不杀我,只是不断的鞭打我。因为我是他们的引子,他们要用我来换那封信。”突然的,荷曲离开了凌寒的怀抱,退了开来,然后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下。
  “凌寒哥哥,你们不是都奇怪这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么。我现在告诉你。这是用扎满荆棘的铁鞭抽打的,每次抽打到见骨,他们就会停下,然后等着这伤刚刚结痂,再照着原来的伤口继续抽打,一直这么反复着。结痂后抽打,抽打后再结痂,然后再抽打,直到这皮肉再也无法结痂。然后,就用盐水浸泡。一直就这样,始终让我残留着最后一口气,无法痛快的死去。”
  荷曲的脸因她的话,变的很空洞,凌寒感觉她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。她的眼睛里没有刚才说起小翠时的伤心,没有想起看着小翠被凌迟的激愤,只有空洞。这让凌寒更加担心,害怕她会因为这些残忍的回忆死去。
  “曲儿……”凌寒轻轻的走近荷曲,想再次将她拥进怀里,却又不敢用一丝力气,害怕轻轻的挨一下都会让她痛苦。咽下口中的梗咽,凌寒问道:“你是怎么逃出来的?”
  “是师父救了我。”凌寒的拥抱那么小心翼翼,让荷曲觉得背上的伤似乎不再因为回忆而那么痛了。深深的吐纳了几口,荷曲逼自己冷静下来。“韦伯回家后一直担心我的安慰,后来得知我被王爷抓走了,他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无法将我救出。后来,他得知了小翠的死讯,情急之下只能去找师父出面救我。师父把我救出来时,我背上的伤口以及伤口周边的肉都已经腐烂了。师父说,我的伤拖延的时间过长,又遭反复伤害,只能帮我治伤让它不在恶化,却不能帮我除去这身疤痕。”
  “都是我的罪过,如果我不离家出走,那么你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了。是我,都是我害了你呀,曲儿。”凌寒将头埋进在荷曲的肩膀,痛苦的说,泪水情不自禁的流出来。这是荷曲早已痛的流不出的泪,这是荷曲早已尝到无味的苦。
  “不是,凌寒哥哥,这不是我们的罪过,罪魁祸首是那个通敌叛国之人。”荷曲愤恨的说着,双手紧握成拳,眼神坚定。
  “没错,是那个人。曲儿你放心,如今我回家了,一切都有我,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。再也不会!”紧紧的将荷曲揉进怀中,凌寒像是起誓的对荷曲说。
  “凌寒哥哥,不问我为何会有那疯病么?”荷曲知道,其实凌寒心中还有很多疑问没有弄清楚,只是心疼她而不忍再问。
  “你……”凌寒有些迟疑,心中肯定荷曲的病和这伤有关系。
  “因为,每次对小翠施刑前,王爷的人都会如刽子手一般饮酒祭刀,再将酒碗使劲砸碎,好像每一次都是在执行死刑。所以,久而久之,我一听到碗或杯落地的声音就会想到小翠,然后就会失控。其实,我心里很清醒,可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。”
  “不怕,以后再有人来捣乱,我会在杯碗被砸之前就将他们解决掉,不会让你再回想起这些不堪的往事。”凌寒以手指抚摸着荷曲的背,感觉那或深或浅的疤痕,释放着心中那因悔意而无限蔓延出来的怜惜。
  现在他才知道,为何荷曲午夜梦回,总是会一身寒意的惊醒。惊醒后的她像是离了他千万里般的遥远,只沉浸在那片黑暗的梦境中,久久无法走出来。这样的经历,这样痛,就算他一个大男人恐怕都无法摆脱。可是,荷曲为了这个家逼着自己将一切都隐藏下来,将一切默默的承担起来,对任何人都只字不提。
  温柔的将荷曲抱起,凌寒将她安坐在床上。“看来,我真的错过了很多东西。今天就说这么多,你累了,我也要好好消化一下你告诉的这一切。剩下的谜题,我们可以慢慢的解开。”
  “可是……”
  “没有可是,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,不是么?”坚定的看着荷曲,凌寒再次将站起来的荷曲按坐下。“睡吧,我会再你身边一直陪着你。等你醒了,我会继续听你给我解谜的。”
  “好。”在凌寒的坚定的眼神下,荷曲不再坚持。然后,脱了鞋,在床的内侧躺下,再看着凌寒脱下外衣和鞋子上床,将她轻轻的拥进怀中,柔柔的抚摸着她的背脊,安抚着她伤痕累累的身体和心灵。
  看着荷曲慢慢合上憔悴的双眼,凌寒再也不能克制的拥紧荷曲,将爱怜的亲吻落在他的额头上,久久不舍离去。

文/水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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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修改:2020 年 01 月 02 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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