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个日夜的期盼,换来今日的一朝团圆。中秋团圆之夜,在曲尽灯灭后,恢复了本该有的平静。
云儿像是体会了人间的无奈一般,只让盈月羞涩的露出一半的脸庞,以免伤了那些未能团圆的心。
正是云儿的多事,让原本婉如白昼的夜,变得不那么明晰起来。
打更人懒懒地敲手中的木更,打着哈欠拐进下一条小巷。
此时,两条黑影轻巧地跃过挂满红灯笼的屋檐,向远处依然灯壁辉煌的宫殿潜行。
龙毅在寝殿的窗前静静地站着,他知道,今晚他等的人一定会来。
一阵微风拂过窗边的纱帘,淡淡的荷香在室内渲染开来。
“你们来啦,小师妹。”龙毅淡定的回身,看着面前毫不遮掩脸面的二人。
“初次见面,五师兄。”夏荷曲巧笑倩兮地行了个礼,心中明了,龙毅早就在此等她二人到来。
“师妹既已知晓朕的身份,这般闯进来,不怕朕把你二人就地阵法了。”龙毅也不计较他二人见了他,却未行大礼。
“师兄把护卫皆撤了,不就是为了等候我们么?”这个皇帝,倒是有心情和他们打起哑谜了。
“哈哈哈……师妹果然如师父所言,聪慧、伶俐。”
“师兄过奖,师兄也如师伯所言,英明、谦恭。”见龙毅有心逗弄,夏荷曲倒也不慌着说事。
“皇上,咱们可不是来聊天的呀。”真是的,这俩师兄妹倒有闲功夫打太极了。
“哎呀,这位想必就是朕那大名鼎鼎的‘游侠’妹夫了吧。瞧瞧,朕一见到貌美如花的小师妹,倒是忽略你的存在啦。”
“呵呵,皇上爱说笑了。”瞧着这皇帝和他差不多年纪,还真是孩子心性呀。“皇上,我们夫妇可是冒死来见您的,还是说重点吧。”
“咳咳,卓爱卿说的是呀,朕不说笑了。”龙毅口中虽这么说着,心中却怪卓凌寒好没意思,一点都不风趣。
夏荷曲在一侧见他二人的神情,心中不觉失笑。只觉得,卓凌寒认真严肃的性格,对上个玩心甚大的皇帝,倒是有意思的紧。
“皇上师兄,我相公说的是,此时事态严重,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。”
“师妹说的有理,朕知道你们今天是带着满腹疑虑而来,朕定当知无不言的为你二人解惑。”龙毅一整先前吊儿郎当的神态,帝王之威自然流露。
“那么先请皇上告知,为何会以黑衣之姿夜探王爷府。”一个帝王,为何会以身犯险,亲身试探。
“要为两位解惑,怕是要先听朕讲一段往事才会明白,二位可得有点耐心才行。”龙毅示意他二人坐下后,目光透过晃动烛火,变得深邃起来。
本朝皇世祖原名龙瑞,生母乃是前朝皇帝的亲姐,父亲亦是前朝的定远侯。其生父战死沙场后,自小便承袭了候爷爵位,并带领侯府十万官兵驻守边境。
时值多事之秋,外有他国虎视眈眈,内有佞臣当道,皇室却昏庸无能,百姓因内忧外患生活苦楚。龙瑞多次请命出兵御敌,都不见回复。只能守着边境干着急,却不敢擅自出兵讨伐。
龙瑞忧国忧民,夜不安枕。而皇城内,帝王、官宦只知日夜笙歌艳舞,不问百姓死活。甚至,强征民女入宫供皇室赏玩,导致民怨重重,朝堂早已是岌岌可危。
不少能人志士无处报国,便投身龙瑞麾下,驻守边关。随着时间推移,不少将领失望于朝廷,推举龙瑞为王,建立新国。龙瑞虽忠心耿耿,却眼见民不聊生,只得起义。
谁知龙瑞大军刚到皇城,上至各处将领,下至寻常百姓,皆弃械投降,皇城不攻自破。甚至,连前朝皇帝和太子也被五花大绑的送至龙瑞跟前,龙瑞念及亲缘并没对他们痛下杀手。
龙瑞顺理成章的登基称王,并以王爷的爵位厚待前朝皇族。谁知,前朝皇帝经受不了这变故,自缢身亡,皇太子也郁郁而终,仅留下前朝太子妃和几个年幼的子女。五王爷便是当年被留下的遗孤之一。
本国建业四十余载,前朝太子妃恋栈权势,野心勃勃,不仅想尽办法将长女嫁入皇宫,妄想母贫子贵实现复国之愿,更残害了不少皇嗣。幸而,龙毅命不该绝,又逢高人相助才能幸运的活到至今,荣登大宝。
“如此说来,若不是皇世祖起义,五王爷有可能也是一代君王。”了解这段历史后,他们两也终于知道了一切的根源所在。
“没错。”这层意义,龙毅比任何人都明白。虽说,当年是皇世祖通过兵变取得皇权,但是亦是时事所逼,民心所向。他亦觉得,皇世祖并没有做错。
“他们那是咎由自取,如今却勾结外族,妄想夺回皇权,真是厚颜无耻。”夏荷曲对他们嗤之以鼻。失民心者,失天下,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。不自省不说,眼见他人将国家治理成太平盛世,就开始妄想。
“话虽如此,可是这天下今天是朕作主,明日易主也不是不可能的。”多年来,他身在各种欲望争斗中,艰险度日,最明白何为朝不保夕。
“皇上……”
“皇上师兄……”
几千年来,多少朝代更替,虽有人为原因,却也逃不出自然的法则,正如日夜更迭,潮涨潮落。这世间,本就没有永远的存在。这一规律,前人无法改变,他们更是无能为力。
可是,他们至少知道,本朝历经三代,皇族们为了国家百姓,励精图治,没一丝懈怠。
“师兄,不必这般气馁。本朝建国至今,百姓安居乐业,国家安泰祥和,皇族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。”
“朕这么多年来,在宫中艰难度日,甚至躲入山中以研习武艺为名自保。你们不会觉得朕懦弱么?”
“皇上何必妄自菲薄,古人言‘大丈夫能屈能伸’,更何况‘吃得苦中苦,方为人上人’。正因为皇上经历了这些磨难,才能成为一代明君。”
“不管爱卿和师妹是安慰朕也好,还是真的这般看待朕,朕很庆幸能有二位在朕身边。”龙毅话音一落,突然后退一步朝他们二人深深鞠躬。“龙毅有一事恳请二位相助。”
龙毅放下身段的恳求,让卓凌寒和夏荷曲心中惊慌不已。他们虽说并没有身在朝堂,但是也明白圣意难测,龙毅此时虽说谦卑,难保心中不会对他们存有芥蒂。于是,连忙向龙毅行跪地大礼。“我等惶恐,谨遵皇上差遣。”
“好,好……你们附耳过来……”
他二人走上前,等候龙毅的吩咐。
“朕要你二人,将卓将军死前截获的那封信找出来,交与朕。”
“什么?”原来,龙毅深入王府是为了这封信。
这信中究竟有何玄机,让五王爷和皇上都如此大费周章。
文/水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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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修改:2020 年 01 月 02 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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